地老天荒

2014081517:15

傾聽之,廿十又四的時光裏,愛恨情仇。

    

未央者,天干輪回的成長中,悲歡離合。

    

此之謂傾聽未央。

    

又是一年歲末,蛇年如期而至,蛇年,我的本命年。不記得我叫傾聽未央這個名字有多少光景,也不記得這個名字的由來,好好回憶一下,也好好解讀一下,那屬於我或已失去的一切。

    

人生如戲,在生命的公車上,人上人下,幾十年好似刹那間,有陌生者,一面之緣者,擦肩而過者;也有主動閒聊者,寒暄者;還有兄弟、情人和親人。時間匆匆飛逝,宛如眨眼。正是這眨眼之間,祖母下車了,奶奶下車了,外公也下車了。有生以來最早的記憶便是他們的陪伴。從蹣跚學步到咿呀學語,從二十三年前的某天到敲擊鍵盤的這一秒。在新的生命安然誕生,在我不經意間變成舅舅叔叔,在我懷抱奶奶他們的遺像於靈車裏默默懷念,看他們的遺體隨著高聳入雲的煙囪化作縷縷輕煙,在父母經不起時間的肆虐逐漸老去,在弟弟妹妹等不及時間的催促已然長大,我也悄悄的成長著。不再是趴在地上玩玻璃球的無邪孩童,不再是騎單車在林間亂竄的翩翩少年,也不再是坐在課桌前勤奮好學的三好學生。和長輩們生離死別,只是人生的必經之路。趨於平靜不再起伏的胸口,卷出的是情感的風起雲湧。偶然間看到媽媽的雙手,竟然褶皺叢生,總是不敢相信現實,曾經抱著我們逛街的父母,曾經萬般寵愛我們的爺爺奶奶,怎麼突然之間都消失了。老繭遍佈的雙手,懸掛於牆的照片……人呵,總是抵不過時間的摧殘。已經逝去的,永遠都回不來了,我曾擁有你,想到就心酸。

    

人生如棋,與生活的対奕,前進過,後退過,爆發過,隱忍過,成功過,跌倒過。習慣了大學生活的頹廢,都不曾記得高中時候的挑燈夜讀。前幾個月的時候,我總是難以入眠,悻悻的在寒冷的冬夜鑽出被窩,泡上一壺五峰毛尖,安神茶。茶能否安神,我不知道,卻能靜心。小時候很討厭外公的茶杯,即使裏面是涼白開,也有一股濃郁的茶澀味。當我開始慢慢習慣一邊喝茶一邊思考數學題目的時候,我忽然間發現我已經迷戀上那種俊秀的回味。自古以來,酒以其香醇和濃烈孕育了數不清的文人騷客,茶則以其雅逸和悠遠奠定了千年不朽的意境。大學之後,回家次數稀少,回去之後總能看出大家老去的跡象。每次回家,我總會熱切的嘗一口外公的茶,杯壁上斑駁的茶垢,完全舒展開充斥了大半個茶杯的茶葉,我想那便是歲月的痕跡和人生的積澱吧。現如今人去樓空,印象中外公的面容也會被時間腐蝕而漸漸褪色。也僅有縈繞於齒間的回味,徘徊於肺腑的溫存,不舍晝夜的逝者,刻苦銘心的記憶了罷,生活,如是而已。我以為,這種味道叫做,家。

    

人生如畫,閑靜時如《簪花仕女》,行動處似《猛虎下山》,鮮豔時如《百鳥朝鳳》,落寞時似《臨流獨坐》。也許我們所經歷的所看到的只是一席《清明上河》。 於時間的荒野裏,沒有早一步,沒有晚一步,遇到了該遇到的人,錯過了該錯過的人。或許很多時候,我們遺恨自己曾經的決定,奈何時間凜冽,銀針般尖銳的刺進心裏。鏡面裏的自己,依舊緘默的孤獨著,也許我該放肆的狂吠,也許我該習慣這隱痛。期年之後,心已成霜,那沒走完的操場,和顫抖的手掌,卻在記憶裏生長,可能,我們已經各自飛翔,或演繹的漂亮,或折斷過翅膀,當曾經在腦海裏徜徉,當過往在歲月中湍淌,那信誓旦旦的地老天荒,也消瘦如逆流的悲傷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