壹卷壹卷的煙冒出來。他的眼神靜靜的盯著壹個東西,久久都沒有移開視線,朝他架著的二郎腿方向望去康泰 澳門。
右手拿著長長的煙鬥,左手撐在水泥板上,陽光斜射在他身上,撲了壹地,矮矮的影子從他的二郎腿穿過,然後躺在地上。
腳下的路並不是平坦的,而是壹條下坡路,慢慢傾斜下去,他的影子也傾斜的躺在有些粗糙的水泥路上。腳上穿著有點破掉的“解放鞋”,我們這叫“改放孩”,這是我們的方言,我在外面,經常聽到“孩”這個字,用來形容“鞋”。
廣西、湖南、四川、我們貴州,很多地方都叫“孩”,四川和湖南離我們遠的地方好像不叫“孩”。上次我在潿洲島,我去買沙灘拖鞋,那老板也就20來歲,居然不知道什麽叫鞋子,最後他老公出來說,是“孩子”,他們就在那裏對話,我才知道他們講廣東話,但是與正宗的廣東話有很大的區別,他們幾十年前從廣東梅州跑到島上去的。
孩子、“孩子”,挺有意思的。
而那老人的“孩子”,有幾個洞,外面那壹層已經破爛,壹坨的線頭往下垂,鞋底也被磨平了印,看不清他穿的是多少碼。
我們這邊山路為主,以前走那泥巴路,鞋子還能熬久壹些,如今水泥路,鞋底特不耐磨,不知道是鞋子本身不夠好,還是我們的路粗糙了呢?
壹臉黝黑的老人,頭發淩亂的打在額頭上,發絲成條成條,東倒西歪的蓋在額頭上,垂到耳際,面部的肌肉已經收縮,高高的骨頭,整個輪廓都暴露出骨頭的形狀。
粗糙、黝黑、僵硬的手,支著煙鬥,時不時抖動壹下,煙鬥在空中很不自然的搖晃,像彈簧被激怒的感覺,微微顫抖Beauty Box 香港。
袖子的線頭,掉皮還有壹點點絲的皮衣,在空曠的視野裏搖晃,線頭飛舞著,嘴巴壹張壹閉,煙霧也隨著嘴巴的張開壹團壹團的冒出來,從左嘴邊,右嘴邊深深含著煙鬥的鬥嘴。
黑色的褲子,真的很黑,褲腳的線也開了,能看到腳踝,也是黝黑的。褲腳都破成這樣子了,難道他媳婦不幫他補嗎?還是老婦很忙?根本沒有時間照顧自己的丈夫?
而老人身上的這件皮衣,掉了皮,裏面本該是是白色的布,如今這布成了灰色,但是不妨礙我們判斷那皮衣的底色就是白色。這件衣服應該花不少錢吧?他這麽壹個老人,怎麽會舍得買呢?肯定是他兒子穿不要了,送給父親的,或是孝順的兒子,特意大方壹回,花很多錢買給父親的吧?
像這麽厚,這麽好的衣服,老人肯定舍不得買,要麽是孩子的衣服,要麽是“照顧”的衣服,不是前幾年每年到年底都有衣服“照顧”嗎?大家都跑去搶,無論男女老少,即使自己不穿,也要給遠在廣東打工的爸爸拿壹件,於是村幹就出了個方案,誰家的老人沒人照顧或比較拮據的老人,就有機會拿。多數都是村幹的親戚,壹般人是沒有權利享受這些待遇的。
說不定這老人是從衣服“照顧”那搶來的,白天穿上坡去放牛,去割草,皮衣當然被那些草、樹、帶刺的樹給壹點壹點的溝走了。今天這麽好閑,難道他沒有去放牛嗎?還是早上給牛把草割回來了?說不定今天他身體不舒服?那誰去放牛呢?誰餵牛呢?還是今天他家的老母牛生仔了?那麽恭喜他了。
假如真的身體不舒服,到底是誰幫他餵牛?這個問題難道沒人關心嗎?假如今天他家的老母牛生娃,那麽壹年這老人就沒有生病過嗎?如果真生病了,那誰來幫他餵牛?是不是老人要拖著沈重的身軀去放牛?去割草?
壹鬥煙下肚,拍了拍袖子,敲了敲煙鬥,緩緩的打在水泥側板上,掉出黑色的煙灰,這時候,來了幾個老朋友,也就是經常跟他壹塊去放牛的老朋友。他把煙鬥慢慢的收起來,用壹個塑料袋裝起來,包住煙鬥。
他們在那裏比手劃腳,有說有笑,寒暄著今天所發生的事情。壹個老頭提議下棋,接著大家就把路邊的小石頭,路邊扔的橘子皮撿來充當棋子。他們喊叫“棋三”,就是三個在壹條直線上,兩點之間沒有障礙物,沒有空點,妳就是“三”,那麽可以把人家的壹顆棋子拿掉,就是找三顆棋子連在壹起,每壹個點上有壹個,就是三。
他們越玩越熱鬧,他們在那高呼著勝利,吸引不少年輕人前來圍觀,其實大家就是跑來看熱鬧的,要這些年輕人下,根本就不是這群老人的對手,這是他們閑來之娛,年輕人很少玩這遊戲,基本上都跑網吧玩電子遊戲,他們玩的才高級呢,這些老人還玩這個,早在幾十年前人家玩的,現在還玩,這不知道被淘汰了多少代了。
那些老人蹬在那,壹個挨著壹個,年輕人就站在外邊,有粘在壹起的,有攬著對方的後背。壹身幹凈,白色的羽絨服,應該很暖和吧?腳上壹雙運動鞋,應該很貴吧?有的年輕人則穿著西裝,尖角皮鞋,擦得發亮,壹臉白嫩的肌膚,發型整整齊齊,染個頭發,不小心看上去,還以為村裏來了群老外。
而那些老人卻從不在背後議論這群年輕人,盡管他們無所事事,遊手好閑,依然沒人會議論這些,大家看似很平淡的感覺,妳擦覺不出誰對妳動了壞心眼。那是因為他根本就沒有壞心眼,根本不會打妳的主意。他們不喜歡偽裝,討厭就是討厭,討厭的最直接最有效表達形式是,碰面不跟妳打招呼,要麽躲著妳,要麽壹臉怨氣經過妳面前。
最直接有效的表達形式是,不跟妳打招呼,也就是說,不夠禮貌,對妳不禮貌了,說明啥呢?就是說明不歡迎妳,很不開心遇見妳。
用壹個塑料袋裝起來,包住煙鬥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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